在路上
暑假的旅行结束了一个月了,现在终于觉得可以提笔写点什么了。
我想,旅途的美妙在于发现未知世界的美,寻找和丰富生命的体验,是脚下的路,更是心中的路,重要的是它是否能触发内心的某种感受!不同的人,不同的想法,不同的梦想总能让人换一种眼光审视自己和世界。于是,很多时候,我们背起包游走世界。
暑假开始第三天,就踏上了去湖南的火车,第一次坐没有空调的硬座车,车厢内拥挤闷热,从十点熬到第二天早上五点半,终于抵达了衡山县。一下火车,烟雨朦胧,由于天气原因,我们只去了衡山脚下的南岳大庙,进牌坊以后,一路都是卖香火的。我们也一人买了一支。至于南岳大庙,并没有给我太多的感受,希望以后有机会去衡山吧。
第二天,出发去凤凰,依然是下雨天气。湘西以山地和丘陵为主,汽车行驶在盘山路上,两旁都是绿油油的原生态植被,连满不断的山头,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更加静谧翠绿。放眼望去,天地之间,若隐若现的山峦层层叠叠,莽莽苍苍,宛如一幅大写意的泼墨画!镜头透过雨水肆意流淌的车窗,时停时下的雨,让远近的景色,都笼在一片雾霭之中。
好像有一句诗叫“绿水绕人家”,一个小山头,一幢小楼,门前一条河,家里一只狗,我在广东的乡间从来没见过这么绿的水,绿得摄人心魄,和那小小的墨绿色的山头相互呼应。也许,那个小房子里,还住着一位勤劳的农夫,他有一个善良朴实的妻子,每天带月荷锄归后,坐在自家的小院子里,和三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讲那过去的故事,又或者慈爱的看着孩子在小溪里玩耍。
傍晚时分,终于抵达凤凰古城了。简单安排一下住宿之后,我和L同学就出去逛了。
我想象中的凤凰,是“小桥流水人家”,是“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可是,用霓虹灯装饰的五彩的桥,热闹喧嚣的酒吧,拥挤的人群,来自全国各地各种口音的生意人,把那小小的巷子挤得水泄不通,再也看不见面若桃花的苗家少女,再也看不见挑着担子卖米豆腐的苗家小伙,再也看不见雨水沿着吊脚楼嘀嗒嘀嗒的滴在青石板路上,太商业化,古的东西慢慢褪色被人涂上伪装的颜色。也许不再能称之为古城,只是一条很有民族特色的商业街。
第二天,算是真正游览了一遍凤凰小城,最初的凤凰,在你心里,是什么样子。最初的最初,你希望在亲自走进凤凰的时候,见到些什么。其实,第二天,走遍了凤凰的角角落落,也只有在那些角落里,她的样子还是明朗而美好,虽然多人声嘈杂之声,但也抵不过她伫立在沱江边千百年来的娴静。有人说:“为了你,这座城已等待了千年。”石板路,吊脚楼,血粑鸭,花衣裳,城墙下的流浪歌手,挎着篮子卖小饰品的苗族阿妈,岁月在他们脸上尽写沧桑。离开凤凰时,我竟觉满足,安静。也许人心真正的安宁,犹如青天辽远,纵使各色流云掠过,依然不能遮挡。
早晨坐车经过洞庭湖时,竟然惊奇的发现,湖水呈两种颜色,一边是浑浊的黄色,而另一边,是干净的蓝色。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这几天下雨,长江流量增大,黄色的就是长江水。可惜,车开太快了,没把奇观照下来。
下午,终于到岳阳楼景区了。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一千年过去了,唐朝的云雾飘来,宋代的山岚游去,而浩浩荡荡的长江仍然奔腾不息。我和范仲淹隔着一千年的云烟,在这里遥望着同一个洞庭湖,我们在时光河流的两岸相互眺望着……忽然想起一句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虽然不应景,但却同样美丽。夕阳的余晖洒在洞庭湖水面上,泛起层层金色的涟漪,一艘采沙船慢慢地走过去,把那块金色的丝绸缓缓撕开两半,彩霞由浓到淡轻轻向两边晕开,偶尔一两只鸟从上方滑翔而过,湖边傍晚,云淡风轻,遥看岸边,间杂着星火点点,伴随着湖汐动荡不安,有种虚幻的美丽,可望而不可及。那样的美,只能放在彼岸欣赏和向往,所以只看见它的诗情画意。而岳阳楼上,也是剩下三个人,就我们三个,默默地,静静地,独享这良辰美景。
《岳阳楼记》中,最脍炙人口的一句也许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吧,想起来电视剧里的那个故事,在英国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地下室里有一块墓碑,上面写着这样一段话:在我年轻的时候,我曾梦想改变这个世界,可当我成熟以后,我发现,我不能改变这个世界,于是,我将目光缩短一些,那就只改变我的国家吧,可当我到了暮年的时候,我发现我根本没有能力改变我的国家,于是,我最后的愿望仅仅是改变我的家庭,可是这也是不可能的,当我躺在床上,行将就木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如果当初我仅仅是从改变自己开始,也许我就能改变我的家庭,在家人的帮助和鼓励下,也许我就能为我的国家做一点事情,然后谁知道呢,说不定我能改变这个世界,所以,其实对我们每个人来说,最重要的,是学习如何改变自己。
坐上了离开岳阳的火车,上车没多久,就和一个研究中国哲学的博士哥哥聊了起来,他好像是研究道家方向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自杀,研究哲学的人自杀率高,是因为没有把理想和现实分开,理想在现实里找不到寄托,也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人就会走极端。而中国现在正是缺少理想主义,没有了信仰。在他眼里,我也看到了他的不安和痛苦,不缺前辈大师的庇荫,更不少历史文化的熏染。《诗经》、《楚辞》的世界,老庄孔孟的思想,李白杜甫的词章,构成了生命中最为激荡的青春时光,可是,他也许也在现实和理想之中迷失了。
第一天逛武汉,就去了辛亥革命博物馆,辛亥革命博物馆就像一本历史书或者一部影片,南京条约,天津条约,北京条约,辛丑条约……是否我们还能忆起曾经历史书上那些必须背下的条约,巨大的石碑前倾有种压抑的压迫感,天花板上的铁链像一把枷锁……不忘屈辱历史!当年谭嗣同能写出:四万万人齐下泪,天涯何处是神州。今天,面对着龌龊猥琐的倭寇,我们宝贵的钓鱼岛还在神州吗?!如果有去武汉的同学,去辛亥革命博物馆吧,绝对让你热血沸腾。
第二天,专门坐车到小学课本里的武汉长江大桥,从桥头走到桥尾,江风吹得头疼,很多有人在护栏上留言,一个一个看过去,有些还是很感人的,大江东去,站在桥上,却没有把酒临风的感觉。走到桥尾,到了桥下面,认认真真地看了一下,长江大桥还是很宏伟的,尽管已经有了历史的沧桑感和厚重感。
奇怪的武汉人,从一大早上开始,我就看到 有不少武汉人拿着热干面,边走边吃,这在其他城市也许很难看到吧。既然来了,我也当会地地道道的武汉人吧,跑去户部巷的蔡林记买了份热干面,又在外面买了点鸭脖子,一手热干面,一手鸭脖子,慢慢地继续在户部巷逛出去。下午登了黄鹤楼,不如岳阳楼的景色好看,也许和天气有关,也许真的是斯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武汉作为最后一站,还是离开了,又是火车,又是知识分子,我旁边坐了一个研究水的哥哥,聊起了中国的环保问题,他说,他去接机的时候,所有的外国环境专家都很兴奋,因为外国没有这么脏的水和空气,中国的水和空气只有在实验室里才能模拟出来,他们在国外没有这么真实的实验环境。每次面对那些专家的时候,他都觉得不好意思,很羞愧,PM2.5在外国通常不会超过30,而在中国,超过300都是常有的事。从他的语气里,能听出一个知识分子的忧患,以及对很多事情的思考。
最后,终于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