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去了很多地方。发生了很多事,大都在路上。

欢笑和泪水都天边的云一样远去了,唯有新疆还月光般映照着我的记忆。

 

走了多少路,翻了多达坂,经过多少河流,难以说清了。

我也不曾记住那些山路的名字,路本来也没有名字,山一样,水也一样。

 

今年朋友说又去喀纳斯了,我问他感觉如何,他说不如我去的那年美。

我的心倏的痛起来:喀纳斯怎么能不一样的美,或许只会美得不一样,我希望他的意思是后者。

朋友是个很好的领队,我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

第一次是博格达冰湖,我第一次徒步。六月的天阴晴不定,山路和雨水考验了我和我的装备。

走啊走啊~~走啊走啊~~

对面山坡上蓝色的野花汇成的溪流从山腰倾泻下来,咆哮的河水在山谷里轰鸣。

谢谢爬陡坡的时候伸手拉我一把的大哥,下山时借我手杖的美丽的维族姑娘。还有那个拉着我非要第一个飞奔到达营地家伙,到营地后他开心的对我说:嗨~~~你是我们中第一个到达营地的女同胞啊~~~虽然我并不在乎第几个到达,却仍被他的情绪感染了。还有半路相遇的并不同队的老漠,一个热爱摄影和诗歌的老兄,一路高歌将进酒。祝福你,老兄,坚持你自己,只是下次小心别再迷路。 

第一天驻扎的营地翠绿而平坦,在那望不到边的毛茸茸的绿草地上躺下来,你就知道什么是天堂。

第二天早晨一夜无眠的我去了冰川脚下的冰湖,在水中的石头上上窜下跳,直到冰湖上升腾起了雾气,继续待下去也许会发生预想不到的危险。

回程是在艰难的跋涉中完成的,我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现在的我无法想象自己是怎样顺利走完全程,是的,自然会给你无尽的精力,你是她的孩子。

不过回到乌市的第二天,我就成了残疾人,举步维艰了。过了四五天才恢复正常。我的领队轻描淡写地对此做出评价:还是缺乏锻炼。 

呵呵。没错。以后我们又一起去了很多地方,包括喀纳斯,不过最难忘的还是那片高山湖。

驴友给它起了个名字“翡翠湖”,不过我不愿这样叫她,觉得太俗气,太直接。

在我心中她神秘而神圣,她在真正人迹罕至的地方,只有苍鹰可以找到,只有勇敢的人才能靠近。

不过那次的过程有点惨。因为天气,计划两天半的行程走了三天半,还有一些原因让九个人的队伍剩了六个,两顶双人帐篷,食物也不够了。在羊肠小道上走着的时候,一块从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头砸在了领队的脚上——脚背又青又肿惨不忍睹——不过他很庆幸老天保佑没砸在头上,并且深深的感谢他那双无与伦比的鞋子保护了他的脚没让他成为残疾人,呵呵。也许是这些危险和困难,才让我体会到徒步真意所在吧:我们绝不是自然的主人,在自然面前,我们该有的是一颗谦卑而勇敢的心。

 第三天清晨在饥寒交迫中醒来,穿着冰冷的湿透的鞋子,钻出帐篷,看到雪山环映的湖水,空气清冽,天地澄明,我心中只有一念——苍天不负我。

后来我向领队建议甚至是求他再去,但他似乎一直没下定决心,大概十月份吧他终于发帖了,我高兴至极,不过由于一些原因活动取消了。

这便成了我的一个遗憾。其实我知道他也很想再去。

世事就是如此,最美的东西常常带来遗憾。快乐的人从不奢求完美。

 

离开新疆一年十个月了,每当我翻看自己那些拙劣的照片(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照片上的风景与我见到的相比差得太远了),就想立刻出发,扑向那草原,那湖水,那雪山的怀抱。

时光如水,世间的事总是难料。

本来计划这个九月再去新疆的,不料此刻却坐在一个更遥远的地方,一个以前从未听说过的城市的一间公寓里写日志。

 

山水无尽,苍穹万里,何日来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