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国地理意义上的最北点:---北纬53°33′47″,东经123°16′40″---冰封的黑龙江中心主航道上---乌苏里浅滩西北面约1000米处.
 

香烟的情况,烟是点着了,却不像平时一般,可以悠闲的一口口慢慢吞吐,烟头的温度已经很高了,可就在燃烧的的瞬间,加热后的焦油就会和空气中的水分混合在一起,在烟头的边缘出现了几秒时间的湿润,厚厚的手套是不可能夹住香烟的,而叼在嘴里,只是稍稍停顿一下,焦油就凝固上了,烟随之很难再抽动,甚至就直接熄灭了。也好也好,快快的抽快快的过瘾,也免得舒服了肺却冻伤了脸和嘴。

物理的问题,从随身的冲锋包里摸出应急时用以补充的能量的巧克力时,又一次真实的理解了热胀冷缩的物理现象,十几厘米的膨化巧克力,缩短到只剩二分之一的长度,空出的一节包装纸里空空的,看起来有些怪模怪样,硬度却大大的加强了,咬下去,硌得牙齿生痛,大有赶超压缩饼干的趋势,又一个物理问题,密度?

照相的遗憾,凝固的黑龙江面千变万化的冰层,穿行在其中时,两岸皑皑白雪覆盖下或疏或密的白桦林,对面不时隐现的老毛子的边防观察哨所,身后远远长长的雪橇的辙印,向往多年的真实的北国风光就在眼前。可无论是在乌苏里浅滩上触摸“北国擎天柱”时,还是在江心竖起最北点的标杆时,最痛苦的,却莫过于照相了。外层的防风手套太厚,戴着无法操作,而脱下厚手套后,里面的抓绒手套在中午两点且零下38°的低温下,根本是形同虚设。不过十几秒钟,所有的手指就冻得极疼,是的,感觉的不是冰冷,而是极疼极痛,痛的让你握不住手里小小的相机,更别想做那些选景对焦之类的细致活儿了。准确的描述是:“仓促和痛苦”,匆匆忙的胡乱闪过几张,只聊以证明,53°33′47″--我来过。

鞋子的故事,出发前,在网上看了不少关于北国冬季的攻略,也按要求备好了所谓全套的御寒装备,可到达真正最北的自然村-北红村后,在等待老乡的雪橇来时,只在雪地里逛了不到十分钟,我马上确认,什么大两码的雪地靴,什么两层鞋垫两双袜子,统统都是浮云!脚趾头现在就已经冻得发痛了。想想还要在冰河雪面上穿行整个白天。。。汗!见我的窘样,司机孙师傅胸有成竹的跑回车里,提来一双大大的高高的厚厚的雪地靴和两双超长的超厚的毛线织成的袜子,告诉我说,这是前一批客人留下的,他们只是到了北极村,但也同样是装备不足,所以按当地老乡的要求在漠河镇买的,还勉强能在这里使用了,后来想到带回南方也再没有用武之地,就留给了孙师傅。因他不陪我去江面,所以正好可以让我来受惠,哈哈,老天原来是有眼的。在孙师傅的帮助下,好不容易的换上了漠河本地产的超大的鞋和超厚的袜,顿时理解了那句歌词“东北人都是活雷锋”!脚上有了温度,心里的胆气自然也十足起来,推门而出,向着北茫茫的江面,叉腰而喝:最北点--我来了。

呼气的奇趣,打劫帽是带在防风帽里面的,把整个脸包裹得还比较严实,只有眼睛漏在外面,鼻子和嘴的地方,有夹层的透气孔,只是时间稍长一点,就变得冰冷潮湿起来,觉得很难受。最为特别的是:只要把手捂在口鼻处,呼出的热气不能通过透气孔,就只能向上,不用呼吸几次,眼睫毛上就会挂上晶莹的冰霜,眨眼的时候会有种粘连的感觉,需要不时的揉揉眼帘才能自如的眨眼。拉开面罩,对着里层的抓绒手套呼呼气,凝成的霜马上就将手套从黑色变成白色,十分有趣。从来只听说过滴水成冰,现在却亲身感受了呼气成冰的奇景,的确不枉此行。

雪橇的感觉,穿行冰封的黑龙江,唯一的工具是马拉雪橇,所谓的雪橇,其实就是木架子下面放上两条钢板,也不像我们少年时看到的马车,起码还有层木板做的车厢,它只是在木架子的两端,用厚帆布连接起来,再铺上一层厚厚的草,人在雪橇上不是坐着,而是头朝前脚朝后的躺着,身上再盖上一条碎花布面子的棉被,怎么看怎么象电影里孕妇进城的摸样。在江面上行进时,钢板和冰面摩擦发出单调的吱吱声,但不刺耳,反而给寂静的江面上增添了一丝活力。

一路行来,老乡身上的旧羊皮袄,乌苏里浅滩上被移走的石头前,寂寞江面上激扬的歌声,用斧头砍开江冰时飞溅的冰渣等等等等,无不是永生难忘的记忆。离开时,回望那记录足迹的标杆在暮色的界河中心,孤独但顽强的屹立着,在慢慢远去的雪橇的吱吱声里,渐渐的渐渐的,变得模糊起来,直到消失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