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曼德勒一日游
这一觉睡到自然醒,却是当地时间8:30,还不习惯时差。早餐过后,我们计划着怎么走,,漫步在街边,有人力车夫上前搭话,我们问他可以参观何处?他说10:30可以去马哈甘览尤寺院看看和尚们吃饭的壮观景象,然后再去因瓦古城和乌本桥看看。提议不错,不是很累也不算太紧。
于是他将我们介绍给他有汽车的朋友,我们将路线表达给他,司机想了想,计算了路程后,以20000K成交,包一天车,到我们想去的地方,他在每个地方等我们。那是一辆小型货车,车头像吉普,驾驶室可坐两人,货兜很短,可坐最多三个人。我们先奔火车站买好了去蒲甘的车票后出发了。
先去看和尚们吃饭吧,据说一天就一顿饭,吃饭人数超过千余人。我们赶往寺院,刚进入大门就听到了庄严的声音,可能是吃饭前的演讲吧,司机指给我们饭厅位置,我们刚好赶到吃饭队伍后面,红色的僧袍,双手抱住黑色的钵,整齐的僧人队伍,年纪有长有幼,他们有序地排成两列队伍,听着喇叭里严肃的讲话,目不斜视,静静地排队进入饭厅,门口是一家来布施的妇女们忙着为和尚们盛饭。耳旁照相机声咔咔作响,是这里唯一不和谐的声响,两边的人行小道上全是围观的外国人。僧人们的一顿饭成了一道风景,几乎所有观光客都必备。


饭厅里是不能去的,和尚们依序安静地围坐在四方饭桌周围,饭食看起来很丰富,有整桌的菜,他们无声地吃饭。这让我想起了农家婚宴客堂的景象,很相似,只是少了鼎沸的人声。不过换位思考下,和尚们吃顿饭还要被围观拍照,是不是我们寻常人的心态太过猎奇?先吃完饭的和尚们从另一道门出,走向他们的宿舍区,他们的鞋子整齐地放在由碑刻围成的院墙下,观光客只能在道路入口远观,于是一群猎奇的人们又对着和尚们的背影拍个不停。看来围观是不分种族和肤色的,可能这样一个简单的生活场景在东西方人眼里都变得不同寻常。有出售关于缅甸的宗教类书籍出现在饭堂外,不过看不懂缅文,我们转到厨房后面看看,有和尚在洗衣服,当有人举起相机时,他摇手示意不同意,于是没人再拍。有炒菜的和尚,站在高高的灶台前挥舞着铁铲,翻动着锅里的菜,还有和尚们在用木板围成的矮墙后用水冲洗自己,走了一圈,觉得这里的生活环境很好,绿树环绕,住宅都掩映在浓密的树荫下,种种迹象更象是一所宗教学院。
出了寺院我们向因瓦古城进发,这是两个方向,仍然是单行线,公路边有用竹芭围建的屋舍,生活着一些可能是无固定居所的人。有人在前方示意减速,司机很快递出一张卷起的钱,对方很快接到手中,貌似一个简易收费点。没走多久,感觉车减速了,对面公路上挤满了人,前方有两辆救护车,人群中透出一大片空地,洒满大片鲜血,有人正在将伤者抬入担架内,我看到担架下面还有大团血红的类似肉团的东西,可能已经死了吧。车辆很快提速赶往因瓦,到了一条江边,司机告诉我们需坐摆渡船过去,我们下到渡口边,有专人卖船票,一艘大船正在泊客,上了十几人后,船家开船了,有个雄赳赳的缅甸人骑着摩托车上了船,并立在船头,仍呈骑跨方式。大木船用的是国产的常柴动力发动机,渡过清澈的江面,在对岸就是因瓦古城。古城入口处有很多马车,据说是地方有些远,坐马车省时省力,可惜正好午饭时间,我们扑进了村口唯一的餐厅里,桌布是格子布,一排排放在大树下,桌上有很大的布伞,颇有英伦遗风。竹椅很舒服,靠在上面看向远处略带粗放的百草园,运气好能看见蜥蜴爬来窜去。吃饭时,一个当地少年会过来帮忙摇扇子,赶走小虫子。我们有点像旧社会的地主老财,吃饭还有人扇扇子呢。
饭毕,雇了位老伯的马车向村里进发。老伯问我们来自何方,我们说:China.老伯举起大拇指说:China, good.我们无法用语言更多沟通,只能抱以微笑表示感谢。村里有缅甸的牛,白色,背部长有很高的驼,刚好可以担住车架,苦命的牛!古城废墟有四个景点,有塔有殿有寺庙,道路两边是湿地和水面,很多田地里没有庄稼,有些是荒废了,不知为何?村中有所小学校,门口写有基础教育学校字样,孩子们在上课,传出阵阵读书声。废墟周围很多乌鸦,个头很大,据说是缅甸人的神鸟,寺庙要出示进入曼德勒市的外国人通票,10US。不知何故,机场司机没有带我们买,而且庙门口只有检查口没有卖票口,我们转到后面看了看就离开了。在去斜塔的路上,马车跟在两辆法国人雇的车后,扬起尘土迫使我们用上口罩。斜塔歪斜得厉害,陡峭的木楼梯通向上方,由于没有做事前历史了解,看得很不明白。塔下有个画家在卖画作,都是因瓦风景和人物风情,我们返回渡口。

一抬头看见几个缅甸男人在跟我们的司机交谈着,见我们上来,有一人用手指着朋友胸前昂贵的相机,并用不标准的缅式英语说了我们一通。原来他们以为我们欺负了那个老实巴交,不会英语的同行,解释清楚后,他们才哦地一声散开,接着我们返回早上的地点附近,去乌本桥。再次路过事故现场,人群已散,司机远远的就岔道绕开,可能他们也很忌讳吧。几个和尚盘腿坐在高处,中间路面上还留有一些痕迹,家属们低头跪在对面聍听和尚做法事。车子绕道走过,驶入一座寺院院子里,我们走上了乌本桥。计划好要看日落的,可云层低垂,根本看不到太阳,我们走了走,坐了坐。桥面很平整,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休息厅,可以避江面上很强的横风。放学了,学生们推车过桥,桥上行人们互相避让,感到人很多但却有条不紊。桥长一公里吧,我走了几百米,实在害怕被风刮下,于是就停在休息亭里看东西。等了很久仍不见太阳的影子,我们只好返回客栈。司机说日落得等到7点,而火车是9点。还要回去收东西,我们没有等到日落,不过这一季的天既不蓝又多云,太阳就是不露脸。
4-超级火车
曼德勒市区内有座庞大建筑,那就是火车站,有游客称那是幢丑陋的建筑,但在我看来,它的正面很象一个大会堂,高高的廊柱上端有金色的镂空花纹。火车进入大楼,从楼内上下客,轨道间有隔离网,有效防止人们图省事穿越铁轨造成安全问题。下车乘客走上二楼出站台,也可以绕道一楼大厅出入。
作为外国人,只能买10US/人的沙发座椅,也就是Upper class车厢,国民只需买很低价位的Ordinary class车箱。我们在晚上8:00就早早赶到了火车站,铁警将我们安排到了调度室内,再三嘱咐我们不要乱走,以免产生安全问题。我们坐在调度室内间,有风扇,桶装水,厕所,很自在。已经快12:00了,我们的车次还是没有踪影,工作人员安慰我们,车到他们就一定来招呼我们上车,并教我们看了我们将要乘坐的车次,这班车已经连续13天准时到达,我们今天是第14天,它迟到了。我们在办公室里昏睡过去,当被叫醒时,已经是次日凌晨2:00了,这车也太晚得夸张了吧。
磨磨蹭蹭地快3:00了,车终于出发了。我们的是蓝色车厢,其他5节是橙色车厢。座椅是宽大的绿色绒面沙发,呈120度仰卧角度,半躺式的很舒服。每排3个座椅,面对面,有一个单独置于车窗旁,我们坐的是四人可以两两相对的一组,在另一个车窗旁。中间有宽宽的过道,热心的乘务员告诉我们,车厢两头有厕所,后面的是马桶,前面的是蹲坑,设计还不错。
火车起动了,左摇右晃起来,随着速度越来越快,左右摇晃的程度也越来越强烈,我觉得更象在小船上,有人上下船时那样的摆动一样。当铁轨上发出的摩擦声趋于匀速时,火车车厢开始上下跳跃,我们终于明白这个宽大厚实的沙发的用意了。我们随着车厢的上下跳跃和左摇右晃而发出了阵阵笑声,连旁边的印度裔妇女也被感染了,从未坐过这般神奇的火车,我们笑得前仰后合。随后我想体验一下在摇晃的车厢里上厕所的感觉,当我东摇西摆地摸到厕所门栓后,可是费了不少气力才打开的厕所门,试想在如同醉酒般的空间内摸到门和门栓,那得有何等的功夫啊。打开门的一瞬间,门板随着晃动甩将过来,我刚抓住门板就被甩进厕所,门后有人帮我顶住门板,我连忙插好插销,另一只手抓紧厕所内的扶手。蹲下去的那一刻,我突然没有了尿意。我双手紧握扶手,可车厢更象一个大簸箕,将我颠得在茅坑上方上下左右地跳,很担心会一脚跳空,踏入坑内,也很焦虑是否会尿到自己不听使唤的双脚上。终于有惊无险地完成各项程序,当我摇晃着掉出厕所时,工作人员还为我打开了对面的水龙头。突然又一次发现,只有男乘务员,估计女人干不了这活计。坐下没多久,从窗外扑进一阵浓烟,车立马停下了。看了看表,刚好走了一个小时。所有工作人员拿起木棒铁棒下去了,外面伸手不见五指,我们不敢动,当看到后排座椅上还躺着个铁警时,我们的心又放了下来。铁警还是没换姿势,估计已经习以为常了,他的腰带挂在手臂可及之处,上面有电棒,还有弹弓叉,这可是件最不同寻常的武器啊。
我们在椅子上迷糊到了天亮,估计也就五点来钟吧,乘务员们不时有人上来找工具,然后脱下制服又转身下去了。我们伸出头望下去,车厢外长满了荆棘,有两个男人正在挥舞长刀砍出一条路,他们的手臂上,脚上都有血渍,可能是从路旁村里找来帮忙的吧,前一列车厢下,几名工作人员正在爬进爬出,找东西将车厢垫高,车厢内的乘客们已疏散在铁路一边低矮的土路边,他们静静地围坐在工作人员后面,围观修火车,
车厢两边各有三人在挥汗如雨,用千斤顶和短的枕木把车厢垫得与其它车厢一样高,抽出底下的轴,旁边站着一个带头盔的高个男人,也是身穿制服,拿着本子正在低头记录,并不时地指挥其他人取出某些部件,可能是骑摩托从附近站点赶来的技术员吧。一列抛锚在荒郊野外,缺乏大型起重机械的情况下,工作人员简单而粗糙的工具,修了一夜的车轴是多么地艰难,很艰辛啊。终于将车厢修到能走的程序下,后面开来一个车头,将我们拖回到了之前的一个小站上,利用交叉纵横的铁轨终于将坏车厢拖出,在重新接好余下的五节车厢后,我们又继续赶路。经过一夜折腾,乘务员们上车后找地方简单休息后又继续开始各自工作。
在车厢停留期间,我们看了看铁轨,禁不住的心酸,从远处望去,铁轨弯弯曲曲,俯身下看时,发现铁轨的面根本不平整,在一条弯曲起伏不平的轨道上行走,再舒适的车厢避震也hold不住。希望这铁轨不是我们卖出去的,在这样一个没有工业,没有起重设备,没有机械化的国家,一条本该发挥重要作用的铁路就这样的铁轨,只能是当作玩物了。
火车从来都是走过一个国家最贫困的地方,并能将贫困地与发达的市区联系起来的枢纽,这样的超级火车,看着令人痛心。当我们都在进入了全封闭空调车厢的时代后,我们的邻居仍然使用着殖民时代建设的米轨,让我们不再笑得出声。
火车走进了沙漠地带,一片荒芜,只有丛生的荆棘林,侵占了大片耕地,或者就是被水淹没,蒲甘近了。下午5:30左右,车到娘乌站,乘务员跑过来告诉我们,终点站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