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西藏（十一）

5月12日（D12）

拉萨休整第一天

昨晚回到客栈，倒在床上后，大脑在酒精的作用下，很快就入睡了，半夜醒来，还是觉得气喘，只能连续做深呼吸，心跳得也很快，状态很差。一早醒来，似乎有所缓和，今天主要是朝拜布达拉宫，门票委托扎西去买了。

熊掌和活宝一大早去了布达拉宫的广场，说是要拍摄晨曦中的宫殿，我洗漱完毕后，他们还没回来，水瓶、小刀也不知去向，客栈里只留下了我、何花和小叮咚。客栈对面有一家杭州小吃店，早饭就选择这家店了，小笼包子、稀饭和咸蛋，味道还可以，但比起上海的似乎差一些，老板娘是绍兴人，来拉萨开店已有几年了，自己经营着这家小小的饮食店，很不容易。早饭过程中，熊掌和水瓶来电话，他们都回到了客栈，扎西也把布达拉宫的门票搞定了，就等我们回客栈后出发了，我们也就匆匆结账，道别了老板娘，回到客栈。大家都已等在大门口，这时我发现太太随身携带的背包不见了，她还全然不知，背包里是我们这次旅程的全部现金，我心一沉，问过太太后，才想起背包肯定遗留在小吃店了，我拔腿就奔向小吃店，尽管距离只有200米左右，我已感觉眼冒金星了，气都喘不上，老板娘马上安慰我，她已经将放在椅背上的背包收藏好了，见了背包，我连声道谢后，又返回了客栈，原本身体状态就不佳的我，再经过刚才的冲刺，已全身发软了。看着大家都兴致很高地出发去布达拉宫，我只能咬牙坚持跟随着大家.

客栈距离布达拉宫不远，横穿两条马路后就到了，今天来转宫殿的藏民很多，男女老少，个个虔诚地手持转金桶，嘴里念叨着箴言，围绕着布达拉宫做顺时针行走，熊掌也拿出刚买的转金桶，头戴藏帽，口里念念有词，旋转着，看似很专业。

进布达拉宫的大门前，要绕很长的一段上坡道，我体力消耗很大，走几步就要停下喘气，身体状态特别差，大家也都非常关心地询问着我的情况，为不扫大家的兴致，我还是努力地坚持着。进了宫殿大门，昏暗的殿堂夹杂着拥挤的人群，使我几乎窒息，太太一直拉着我的手，关切地看着我，我实在无法坚持了，只得匆忙找寻殿堂出口，情急之下，居然找不到出口，问了执勤的武警战士后，才总算走对了路，走出了殿堂，布达拉宫的朝拜就这样草草地走过了场。太太紧随着我也出了大门，甚至忘记敬奉哈达了，看我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稍稍有所好转，太太又重新返回大殿，献上哈达后，又急匆匆回到我的身旁。这时，大家也都陆续走了出来。歇了一会后，我必须回客栈休息了，就同太太一起先打的回了客栈。其他人留在门口继续游玩。

回到客栈房间，我蒙头就睡。醒来的时候，太太不知去向，过了不久，太太回来了，她同随后回客栈的熊掌、活宝、小叮咚一起去藏餐厅品尝了藏餐，并带回了几个牛肉包子，我咬了一口，一股浓浓的腥味，难以下咽，由于身体的不适，引起肠胃敏感，就马上就吐掉了，看我状态如此的差，太太也一筹莫展。

我觉得这样会影响大家的情绪，等稍稍感觉好些后，就起床跟随大家一起去八角街瞎逛。扎西自告奋勇当起了导游，这时我才注意起这个藏族小伙子，长长的头发、黝黑的皮肤，比起其他的藏族男人，他似乎有些消瘦，性格异常的开朗，也很健谈，听说我们要去八角街，他非常认真教大家在八角街购物的诀窍，扎西在拉萨有很多朋友，包括在八角街上的小贩，他很多都认识，他要求我们有什么看中的物品，先不要急着还价，只要把自己的心里价位告诉他，由他出面砍价。实事上，他的方法还是比较灵验的，只是有些商品我们的心理价位定得太底（或许是对商品的价值不了解），他实在是失去了砍价的空间，对此，我们很理解他。

在八角街闲逛购物时，我了解到了扎西的一些信息，小伙子是青海人，由于父母包办婚姻，去年给他找了一个媳妇，他不喜欢，于是就逃婚来到了拉萨，一个人带着为数不多的钱，很快就花光了。在拉萨结识了黑道上的一些朋友，靠帮朋友看场子为生计，生性粗犷、豪爽的扎西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经常打架动刀子，赢得了江湖朋友们的尊重，在附近有点小名气，渐渐地赚了一些钱后，结识了“小小”当兵的丈夫，“小小”的丈夫很器重他，请他帮忙一起照料新开张的客栈，慢慢的，扎西也就淡出了原先黑道的圈子，开始了稳定的工作。目前让扎西感到很头痛的事，实在出乎我们的意料，他女朋友太多了，有四个，客栈里的三个小姑娘其中一个就是他的女朋友，他一直抱怨应付不过来，听他述说了烦恼，大家都感到好笑和新鲜，纷纷帮他出谋划策。

开朗的扎西经常会做出一些出乎大家预料的事情，我们拦了三部三轮车，从八角街返回客栈，路上，扎西同车夫大声地商量着什么，只见车夫下了三轮车，扎西穿上车夫的马甲制服，开始狂蹬着三轮车，高声唱着藏族民歌，带着我们飞快地在布达拉宫大门前穿行，沿途的路人都好奇地观望了我们，我们也被他的举动所感染，也一起附和着，这就是不带任何修饰的扎西。

我们请扎西一同吃了晚饭，特意为他要了几瓶啤酒，同我们一起在饭桌上吃饭，扎西反倒有些拘束了，为消除他的拘束感，我们极力同他开着玩笑，叫他说说四个女朋友的故事，几杯啤酒下肚后，扎西慢慢恢复了常态，一席话道出了他的心声，扎西的全家靠放牧为生，父母就他一个独子，家里的几百头牛羊是他的全部依靠，他的内心属于草原，属于大山，他最终的归属就在牛羊群中间，拉萨只不过是他人生旅途的一个短暂停留，家里年迈的父母亲等待他的归去，等着他繁衍后代。听着他一番朴实无华的肺腑之言后，突然间我对扎西有了重新的认识，一个在外闯荡的藏族牧民，能够用如此简朴的言语，来定位自己的人生坐标，着实令我感到惊讶和汗颜，我们自己的归宿到底在哪里？忙碌的工作、繁重的压力，使得我们渐渐地失去了自我，在钢筋水泥堆积的建筑群下，竞争、对弈、金钱和升职似乎成了生活的主旋律，难道这些就是人生的目标？太残酷、太可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