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枫秋水游本溪》之三

一 山　秋　色（下）
    越往山里深处，秋色越深浓，深深浅浅的红色耀花了我们的眼睛。河川在一山的斑斓里发现一片雪白的芦苇花，就象一群遗世独立的白衣**，冷眼旁观着喧闹的尘世。我一直以为深山的秋色应该是张扬的浓墨重彩，应该是妖艳的美人醉酒。而这片纯净的白色给了我强烈的视觉冲击。驻足在山风摇曳中款摆细枝的芦苇里，我的心忽然就沉静了，不再因为人群的喧嚣而烦躁。当今时世可谓纷杂，战乱饥荒灾害危机比比皆是，没有一方净土，没有一处桃源。渺小如我等草民，既不能左右时局，又不能抗拒灾祸。我们只能象这片芦苇花一样，在嘈杂中保持一份纯净，在纷扰里保持一份平和，“笑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浓密的树荫里传出溪水的叮咚声，一条清澈的小溪吸引了我们的视线。建新把我和小平领到溪边的横木上，执意说这里是拍照的佳景。毫不起眼的溪水浅得触手及底，大大小小的山石零星散落四周。不过就是普通的山景，我实在看不出这里有什么特别。可鉴于建新难得的坚持，我只好老老实实地摆好POSE。等看到相机里的样片，我不得不佩服建新的眼光。近景有一枝伸展的红叶把普通的景色衬托得多姿多彩，溪水在秋日的辉映下闪着粼粼金光，山石在溪水的冲刷下圆润剔透，一个老女人悠闲地回眸浅笑，蓝色的休闲装在溪畔是那么和谐，幽静典雅成为这张照片的主题。我把它当成本次游山的最佳纪念。

      高低起伏的山路没有尽头，时间却已近午。河川下午有事要赶回去，招呼我们返程。我一点儿也不想走，还想到更高的山上看更多的美景。可河川竟然断言：“山里的红叶和这里是一样的！”我无奈地沮丧地一步三回头地磨蹭着下山，觉得完全没有尽兴。建新与河川在前面归心似箭，背影在红叶的衬托下倒颇有几分画意。我根本不看他们，只把目光一次次留在深山里这幅斑斓的画卷上。一片红叶顺着溪水从我身边悄悄漂过，流向不知名的远方。我知道自己明年还会再来关门山赏红枫，可我知道我再也不会看见这片落叶。过些天，满山的红叶都会凋落，山里会从喧哗归于寂静，洁白的冰雪会替代多彩的秋色。这多像我们的一生，不可抗拒地从生走到死，从春走到冬，不以任何意志为转移，大自然中的万事万物都逃不脱这个永恒的定律。可明年的秋叶还会再红，我们的后代也会延续我们的生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每一个生命都是一次新的轮回。也许我的下个轮回就成为这山里的一叶红枫，用微小的一点灿烂装点着满山的秋色。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收入挎包，我觉得自己不再沮丧。人生匆匆，随缘惜缘却不攀缘，不刻意去追求完美，留几份遗憾给自己，留几多念想给明天。当我明年再看到满山如火似霞的红叶时，真没有必要苦苦去追寻今年的一片落叶了。

      在闻名遐迩的“小小羊汤馆”，我们喝了美滋美味的羊汤（永平喝了四碗），吃了入口即化的牛舌饼（我都吃了两大块）。建新为此行做了总结：“水洞也看了，红叶也赏了，温泉也泡了，羊汤也喝了—无憾！”话虽不那么高雅，叙述倒很到位。我们在车前与建新一行挥别，目送他们远去。夕阳里我们踏上来时路，把一山的秋色留在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