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旅行的LEVI写道“每一处景观初看之下都只是一片混乱,一个人可以自由选择赋予它任何自己想要的意义。”

 

所有回忆都被自动修正过,依循本能的指示我们留下喜欢的,丢掉不愉快的。

 

乌市的机场窝在两条高速路的夹角处,跟国内其他非主流城市的机场一样,门脸不大,由里到外都透着居家隔邻的感觉。他们的地勤人员个个穿着制服,扣子一颗也没扣错,但仍觉得他们就是邻居家的叔叔或者阿姨,碰巧在这里工作,下午三点正是午休时间,解开领口太紧的扣子,斜倚在椅背呈直角不怎么舒服的椅子上,打起呵欠的时候两边嘴角拉开成了一个大大的括号。

当我看到那个呵欠的时候,离喀什还有四个小时,除了像只母兽守住自己的食物一样,在入口大厅霸住一个稀有的座位,接下来的四个小时,我只能尽情欣赏经过眼前的各色人等。乌市吗,就只认识了头顶上方那么大一块日光,还是隔着玻璃。

这种人类观察练习一直持续到以前三名的好成绩冲进候机厅为止,揣了好久的小兴奋终于忍不住出来翻腾了,字是不能看进脑的,歌也听不出调,只是想笑。

飞往喀什的天空填充着各种想象,有人把它想象成恐怖分子遍布的喋血街头片场,也有人想到一只硕大的馕包裹着油旺旺的肥羊油,我只看到了棉花糖云朵,一会儿堆成山,一会散成海。晚上九点三十分,月亮在左边窗还没成形,右边窗口的人依然在享受夕照,这是一个永不会发霉的地方。


飞机降落前的场景是一片连绵的黄色山脉,像一条切片的粗粮面包,纯粹的土石黄色,颗粒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