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掠影

  

（一）走近拉萨

 

    走出机场的那一刻，顿时理解了青藏高原空气的透明和太阳的火辣。

丝状的、索状的、带状的、海潮一样的云朵，留在了广袤的蓝天上。别了，我的云儿。

远远的看见客人——哦，其实我才是客人呢——在向我们招手。一头钻进车里，才感到整个车里像个蒸笼似的。看来，客人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汽车沿着去拉萨市区的水泥路上行驶着，路上车并不多。车窗外，大大小小的山们，远远的纷纷向我们迎来，在靠近我们的刹那，又倏的擦肩而过，急急的离我而去。没有一棵树，没有一只飞着的或跑着的惊喜，有的只是一蓬蓬、一簇簇的野草，和着云下的阴影，星星点点在青藏高原若有似无的风中静默着。
（图：雅鲁藏布江的河滩）
 
    忽的，眼前一宽，一大片一大片沙滩晒在我们的窗前。不知名的高高低低的植物稀稀疏疏的散布在沙砾之间。一条淡蓝色缎子，带着我的目光，向远山和云间蜿蜒而去。客人淡淡的说，这就是雅鲁藏布江。我吃了一惊，谁曾想到，那咆哮着滚滚而去的世上最高的江，竟然在这里，在我眼前，一如一位婉约的处子，文弱又纤细，羞涩而镇定的款款西去，千百年来与群山为邻，同白云相依。
（图：枯水季节的雅鲁藏布江）
    汽车穿过一条隧道，我的魂还在雅鲁藏布江流淌呢，一条大河“哗”的一声闯进我视线，满眼都是绿。衬着远山的荒芜和苍凉，他更像一个浑身淌着汗的少年，不管两岸白杨的牵扯，和三四团白云的留恋，只是风风火火向远方奔腾而去，与雅鲁藏布江会和，再也不分离。呵，爱情的力量，这拉萨河的执着啊！
（图：拉萨河，她径直流向雅鲁藏布江）
    道旁树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汽车也渐行渐慢，我以为快要到市区了。两边的山仍是一样的荒芜，只是离我更近了。岩石上画着白色的梯子，那大概是人们祈求灵魂登天的工具。偶尔绕过一个山坳，便出现几堆一米高的圆柱形的石堆，拉扯着一片片红布，旗帜一样在空中飞舞。山更清晰了，巨人一样挺拔，一块块肌肉，一根根肋骨，历历可见，他们就这样裸立在我眼前！
（图：拉萨市区西郊的山峰）
    终于看见了牦牛，看见它们在林间哲学家一样思考着什么，看见了藏式的房舍，看见窗楣上描绘着彩色的纹饰，看见了伟大的藏文，和藏族同胞天空一样纯净的目光。都市的一角也渐渐显现出来了，车窗外人来人往。我不由肃然起来，想到了布达拉宫，想到了大昭寺，想到了转经筒，想到了酥油茶……
    我仿佛迷失起来。那一切，近了，似乎又还远着呢！

（图：站在布达拉宫俯瞰拉萨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