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高高,苍狼啸,看穹庐,战火纷乱,烽烟吹散大漠英豪。一去千里,穆天子歌谣,想那个痴情,遍地花落,轻纱拂面,驼铃尽是燕云刀。夜探北斗,歌半曲,听铁骑,万里江山,尤思生死老子道袍。胡琴汉曲,蔡文姬诗笺,盼这个含情,周身曼妙,玉笛绕耳,鸿雁捎来还乡轿。
这曲西域歌,应该早在五年前便写了的,然而一直没有办法让自己的思绪安静,毕竟那高远幽邃的景色,那斑斓史诗的历史。终究不是我这个才疏学浅的人能够描绘的。于是时至今日才切怯生生地拿出来,唯是给自己对于天山记忆的交代吧。
进天山大约在秋季的,一路便是红黄清翠得远山,那山连绵到你无法望尽。天山横亘,不太敢说这算是山,因为他不在人间。堆雪如玉为冠,峰头下一条条银练,是奔腾的瀑布,却也是那玉冠的发饰,看这样的秀丽于壮阔之间。便不能不让认痴迷了。一路徐行,听到豪迈的歌谣,我恰是一个容易被音乐带入思绪的人。那古老的歌谣,那高亢幽远的胡腔。我豁然间便是驮队的商客。驼铃马革,纳括我的丝绸暖玉与柔情.我算不得马队中粗狂的汉子,然而我便福气得很,那浓眉明眸的达坂城姑娘给了我 一碗葡萄酒,惺忪睡眼中,有我思恋的美人。
也许我昨夜真的喝醉了,清晨依旧有点晕沉。呼吸了早起的晨风,似乎好了些。经过乌鲁木齐我们便挨近了博格达雪海。博格达峰算不得高,然而他却独特秀丽。笔架似的轮廓,犹如墨色的青砚上嵌了白玉。这是远观,待得近看便红的花,绿的树,黄的叶,粉的霞,还有晶莹的水珠,耀眼的清池便一股脑的撞进你的视线与思维。这时候我变傻了,因为脑子里的思绪被满当当的景色充塞了。在一汪清水潭边坐下,享受瀑布飞溅的水花逗趣的快乐。看丛林间有小鹿儿含羞的跑掉。我梦的桃园,便是这里了。
沉浸一种幸福不能自拔的时候,被唤醒往往会有所怅惘。不过这样也好,毕竟不舍得总会耽搁他的幽静我的行途的。博格达是天山的骄子,但是他的兄弟们也一样的俊秀,毕竟天山连绵千余里,如此这样的美景当是数不胜数的。然而天山两侧的塔里木与准噶尔,因为天山的阻隔而景色迥异了,这倒是让我渴望一观的。其实早看过塔里木沙漠的旷硕与粗野了,而对那个有着深厚胡羌文化的准噶尔却寄于我许多期盼的心绪。那里有弯弯的葡萄藤,有香香的茶,也有羊群草原。进了准噶尔我们便是骑马的,我是不善骑的,于是与毕里格共骑。悠悠然在草场上溜达着,前面一阵骏马的追逐吸引了我。看得见两个俊朗坚毅的少年在赛马斗勇,真是塞外血气的汉子啊,也许这就是一个民族气概与精神的源泉。毕里格马下当了我的马童与我牵马去了,我便乐的一个人独享这份骑士的殊荣。草场是广阔的,不时的在远远的山口处有狼子的身影,那狼站在山口中。背后头投来的光线让他成了剪影。然而这样却让他高大也冷峻的多,我想我是看到了狼图腾的,也许凭空猜测一下,莫不是当年这塞外的先祖们便也如我这样看到了神么。
正在我思绪的时候,毕里格给了我一枚石子,这石头似玉然而确是青黄的,那石头中竟然有斑斑如血的石脉。透过这如血的脉络,一场战火硝烟就升腾在我的视线。喊杀声就在我脚下这片茂然的土地上传开。当清朝的红衣大炮带着王霸之气杀将过来时,草原的标骑们毫无畏惧,誓死捍卫者自己的荣耀。叮叮当刀光剑影,不见了大漠豪侠的独行,多了一份凝聚的团结。战火当然早在百年熄了,然而至今我依旧还看得到那自豪的坚毅的毫不退缩的气概,我甚至开始敬仰起来。
依旧逛荡吧,无论曾经多少逸事,总归是历史了。我不能为文姬传书,也不能与穆天子同赴瑶池盛会。当然更不能一骑绝尘当了刀客, 也没有老子青牛背上的顿悟。然而我有一份游客的拾遗一份问古的情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