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寨一错二十年

今天单车网站上谈起九寨沟，有人问道：你难道已经溜达过？

如今九寨沟谁没有去过？对我而言，却一下钩起了上世纪的闪失！

那一年的那一天，九寨沟刚有点小名气，没有直达只有去松潘的班车，我和同事出差到成都，站在成都汽车站的站前，如同现在的芜湖马饮，想到哪里直接上车。去松潘的车上只剩下一个座位，犹豫之间一个后来人溜上了座位，等下一班车要到明天。

好在四川之大，好多地方都没有去过，没有北上，糊里糊涂地选择了南下峨嵋的班车，随意放弃了九寨的本色。

有道是千里有缘来相会，在乐山去重庆的班车上又遇见那最后一人。班车上那人诡异地微笑，说我替你俩受了去九寨的苦，人迹罕至辛苦路，转车住店遇土匪，飞沙走石加颠簸，还差点翻车下岷江。但是有一点是：饥寒交迫，无怨无悔，因为九寨是绝对的美！我们不想听他再啰嗦，可他还是一个劲的自己臭美。谁知道他说了一句话，把车上的人都吓了一惊，他说在沟里碰上大熊猫，张牙舞爪要咬人。

那人的话引起了众怒，一致谴责他胡扯：可爱的熊猫怎么会咬人？

只有我俩不说话，默默许愿下次再去九寨沟，谁知一错二十年。

新世纪，新公路，新班线，直达车。

九寨沟不再是少数人的探险，宾馆饭店一应俱全，我终于在新世纪踏上九寨的旅程，到达九寨才发现，九寨已经不清静，如同全国所有的风景名胜，千万人头攒动才是最大的风景。

图一：九寨从此不清静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传递九寨的攻略，一句经典名言：尽快离开大部队！

开始并没有体会到名言的可贵，随着大部队登上景区内的环保车，一辆辆车鱼贯而过，看着前车冒出滚滚的浓烟，问景区的导游为何如此，回答是因为烧环保柴油才冒烟，奇谈怪论令人啼笑皆非。

公路的走向主要是沿着潺潺的流水，按照寨名车窗外是树正沟，一幕幕的美景立即开始，虽看惯了江南的家乡清水，还是要给这里打上满分，自然景观只有局部的改变，这里的寨主已经生态移民。

与树正沟齐名的日则沟也只留下象征性的村寨，客车上已经有人开始下车，我却错误地按照惰性继续跟着大部队，这是一段美景之路，幸亏此后能够慢慢品味。

图二：九寨流水最清心



客车很快越过诺日朗的岔口，直奔左边道路上山去查洼沟，修整山道的末端是长海和五彩池,这时候才发现问题，大队的人群在有限的空间内拥挤不堪，如同在上海南京路上的人潮涌动，拍张照片只能算是到此一游的纪念，要想静下来构图绝对不易。

但是，五花海就是五花海，宝蓝色的光辉似曾在刘海粟的画里见过。难怪到过九寨沟的人都能拿出绝美的作品，不管手里拿的是尼康的长枪短炮，还是佳能的时尚消费。

在此之前停留的是冰雪融汇的长海，但我不想留下人潮如织的照片。

图三：宝蓝光辉五花海



其实在此之后还有六处没有开放的村寨，后面已经没有舒适的道路和行程，只有背包一族能够继续向前，想起二十年前果真来此，没有准备充分的简单行装，恐怕是真的十分狼狈！

还是羡慕当年来此饥寒交迫之人，能够被熊猫追咬真是一种荣幸。到此为止没有发现一点熊猫的踪影，我想这些机警的精灵一定是躲向更深的山林。

跟着大部队浩浩荡荡下到诺日朗，在诺日朗的午餐好像是在大学校园的饭厅。

下一站大部队要在诺日朗的岔口向另一条道路推进，同行的老师晕车不能坚持，我和老伴陪她步行下山，谁知道这竟然是离开大部队的天赐良机。

图四：诺日朗边三岔口



一个大学饭厅都装不下的人，竟然能够很快地消失得无踪无影，诺日朗只剩下我等三人，这才听到诺日朗瀑布的水声，顺着水声很快看到诺日朗的全景。

据说诺日朗瀑布最宽时在百米以上，此刻高水凌空而降，四溅落水隆隆。

图五：人无踪影现水声



诺日朗对面的阁楼是欣赏瀑布的最佳角度，人去楼空之后顿显轻松，原来天地之大并非不能释放，而是不能选择在一个错误的时间。

清爽无人的感觉真好，此时此刻诺日朗只为我所听，为我所瀑。

图六：为我所瀑诺日朗



离开诺日朗没有继续沿着公路，而是插上水边的栈道，也只有此时栈道上才不会人满为患，栈道如长虹般蜿蜒在溪流和湖泊之间，忘记了入乡随俗，这里称湖泊叫海子，多数还想当然地命名游戏来客。

其实就这样地走在水上，走在林间，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享受着寂静的安宁，独自漫步在栈道上，就是这种感觉。

图七：林间栈道如长虹



无处不在的流水一直跟随在身旁，老伴和晕车的老师此刻精神焕发，往往长时间地停下脚步，不是因为疲惫，因为在这里不会有疲惫。

九寨有句名言：树在水中生，水在树中流。

不到此地，不会体会这句话的感受。

图八：九寨水在树中流



栈道在每一个海子旁边都可以岔向公路，九寨的景区客车可以随上随下，但主要是围绕在人群边充当收容车。已经有大部队下山的人捷足先登，在海子边摆好姿势准备模特。

我很喜欢不同海子的不同风格，也惊讶海子有着那样变幻莫测的颜色。可在如此天造地设的海子彼岸，我并不喜欢海子石雕的名称，譬如熊猫海不再会有熊猫的踪影。

潺潺的流水声又把我带回栈道的深处，毕竟多数的游人还来不及体会这里的深邃。

图九：潺潺流水最深邃



大队的**陆续出沟，虽然拥挤着但还是很快乐，我当然庆幸自己英明的决策，虽然错过了九寨的本色，却能够在二十年后的今天，独自享受着不受打扰的空间。

据说九寨的冬天也十分地奇特，下次来九寨还是要出此上策。

本来只想给九寨沟配发九张图片，还是按捺不住加上出沟的照片，不是九寨大门现代的建筑，而是那背影雄浑的山色。

如果当年没有错过，想来这出沟的雄浑背影不会改变。

上次错过的时空显得有些太长，下次再来九寨，不能一错再等二十年。

（全文完）

图十：时空雄浑留本色